写给吕爷爷

方片3

吕爷爷是好友松的爸爸，我也叫他爷爷是跟着孩子叫的。
前两天，吕爷爷走了，心里很难过。8个月之前，我见过他，他还在做高考试卷，指着试卷说，前面这些简单的大题，他还是能做出来。后面的有些题做不出来了，要看答案，回头推。我当时吃惊的不知该说什么，赶紧拍了卷子照片。。。好像都是昨天的事。

第一次看见吕爷爷，是在2001年的蒙特利尔！吕爷爷和老伴儿当时60出头，来加拿大参加松的麦吉尔大学毕业典礼，大家都住在我们家。以前知道松是领养的，很少细问她的家世。松的爸爸妈妈长得很精神，都很有风度，两个人都是60年代初的大学生！一眼看去，就知道两人年轻时肯定是系花校花级别的靓女帅哥。

都住在一起，才惊讶发现松的爸爸一只盲眼，松的妈妈一只假手！我一直在想像当年，两个年轻人各有各的不易，自己还没有孩子，看到那个襁褓里的松的情景，哪里来的勇气收养这么小的孩子？

我们大家一见面就像失散多年的老邻居一样，没有家长孩子界限，一起游玩，一起聊天。松的爸爸妈妈还给我们包包子包饺子，他们最喜欢小孩子，两个老的和一个小的，一天到晚粘在一起。有天早晨，我起来上厕所，一摸孩子床上，啊，没人，一身汗。。。赶紧起来，听见松爸爸妈妈屋里的喳喳声，6岁的孩子和60多岁的两人正在打扑克！听吕爷爷在说，宝宝小点声，让你妈妈知道，咱们就不能天天玩了。

我蹑手蹑脚地走开，然后我们三个大人开会，集体研究如何对付这老小孩和小小孩。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段时光，吕爷爷奶奶成了孩子心里很亲很亲的爷爷奶奶。

之后的十几年，大家都在各种的忙忙忙中，一晃2016年初。

我们在帮我爸妈找养老院，到处问。松告诉我，去她爸妈那里看一下。我立刻就过去了，多年之后又见到吕爷爷奶奶。两个人把自己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，生活安排的很有意思。让我们做儿女的心一下就放下来。我拿手机给他们看孩子的照片，吕奶奶一个劲问我，有没有打印照片，我拿出几张，她马上放在桌前的镜框里。

我爸妈刚到老人院时，很是不适应，吕爷爷奶奶每天来看，介绍这个，介绍那个，让我爸妈心里踏实了不少。哎，没想到，四个老人中看着最灵便的吕奶奶先过世了。

孩子和老公2017年回去，有时间就跑养老院，去看我爸妈，也去看吕爷爷，临回国前，最后去看吕爷爷，结果没遇上，两人懊恼了半天。

去年，我去看吕爷爷，离开多年互相扶持的老伴儿，吕爷爷努力安排着自己的生活，尽量不麻烦别人，让松给他网购高考中考的试卷，每天做题。我记得那天我带了好几样水果去他房间，他说，把小金橘留下，其余的让我吃，他牙不行，啃不动了，然后对我歉意地笑。还有一次，他自己去下面小商店，我在走廊遇上他，问他要不要送他回房间，他说，你忙吧，他会小心。


听松说，最后的日子，吕爷爷挺安详，他的宝贝女儿在身边。走好！吕爷爷，终于又和奶奶团聚了！